看着还在揉着眼睛的少女，莫闻的视线稍微偏移了一下，随后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迅速调转过头，还有点懵着的脑袋瞬间清醒。
“粟可！你的衣服！”莫老师紧紧捂着眼睛，头偏到另一边，声音听起来是完全醒过来了。
“嗯。。。嗯？！”还在揉着眼睛的少女也瞬间清醒看着因起身而滑落到胸前的被子。嗯，没掉下去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不知道。
随即搂住了胸前的被子，脸有点烧红了，昨天太兴奋了，忘了穿回来就睡着了。
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，背后的少女的声音传来，“我，我穿好了莫老师。”
莫老师这才小心翼翼地转过头，神情有些尴尬，虽说什么都没看到，但毕竟是个人隐私，莫老师觉得自己已经快违法了。
“那个，莫老师，可以请你不要说出去嘛，我只是习惯裸睡。”粟可有点难为情，也有点遗憾。……遗憾？
“放心放心，我这人向来守口如瓶，咳，那，那你先去洗漱吧，一会还要上课。”虽说距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，但现在确实没什么说的了。
少女轻轻应了一声，随后起身把门锁打开，拿出洗漱用品后钻进了洗手间。
呼，终于能喘口气了，莫闻也下了床，把窗帘拉开。
清晨的阳光洒了进来，照在莫老师的脸上。看不出有什么表情，想了想后，还是微微拉上了一点，将晒到自己的床上的阳光遮住，而后转身回到了床上。
今天就能出院了，好像课是下午来着，那还好，就耽误了一节。
洗漱好的粟可出了洗手间，就看到了又在走神的莫闻，她有些疑惑，莫老师平时也是这样的吗。
莫老师甩了甩头，自己清醒了过来，“嗯？收拾好了吗，那要现在就走吗？”莫老师准备等少女走了之后再去洗漱。
“当然不啦，莫老师难道在赶我走吗？”粟可装作生气的样子叉着腰质问。
“咳咳，不是，那好吧，先坐着休息一会吧。”莫老师咳嗽了两声。医生是什么时候来呢，他不想再在医院待着了。
又坐下聊了一会，粟可起身，准备走了。
把折叠床收拾好，被子整齐的叠在一旁，粟可背上了书包，向莫老师告别。
送走了少女之后又过了一会，医生带着一瓶药走了进来，这是要空腹的，所以莫老师直接让粟可去上课了，不用再带早点了。
最后一瓶了，输完按那个红色按钮，拔完针就可以走了。
给莫老师扎上针，医生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“啦啦啦啦啦，啦啦啦～”少女哼着歌，脚下的步伐像是优雅的舞步。“咦？梦然！”她好像发现了谁。
王梦然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昨天晚上接到了少女的短信，居然说要在医院里陪着莫老师过夜，让她不用等她了。
害的少女担惊受怕了一晚，生怕第二天早上传来莫老师被压走的消息。
“粟可，，你昨天晚上，没做什么吧？”王梦然的语气带着疑问。
“你在说什么啊，当，当然没有啦，笨蛋！”粟可偏过头，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。
完了。看见粟可的这个反应，那肯定是发生了点啥，不过好像没发生完。
［算了算了］王梦然不去想这些了，粟可很聪明的，倒也不用担心她了。
随后又带着无奈走过去，搂住少女的胳膊。该去上课了。
“思晨，他是今天上午出院吗？”顾书语看向坐在座位上的唐司晨。
“嗯，今天下午的自习我去找他，交给我吧。”唐司晨笑了笑回答道。
计划还在有条不紊的实行，从一开始萧雅就想好了所有的应策，直到莫闻住院前的每一步，都在她的计划中。
揉了揉手腕，缓解了一下劳累，眼神看向正走过来的苏笑和武昭昭。
她们的那一步也做的很好，她后来去检查了一下，没有什么破绽。
重新拿起钢笔，萧雅继续写着卷子，脑海里想到的是初见莫闻的那一幕，以及之后在走廊上的对话。
其实她没想到莫闻会按照她的计划走，原本想过的很多补救措施也没用上，就仿佛是莫闻每一步都是照着她的剧本上演的一样。
想到这里她手下的动作一顿，随后又摇摇头，更具体的情况要在这件事之后才能了解。
她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剧本了。
上课铃响起，周五的第一节课开始了。
莫闻看着一点一点滴落的药水，眼神逐渐失焦。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会陷入回忆。可能是医院这个环境让他下意识的逃避吧。
没有多想，莫老师继续盯着点滴出神。
莫闻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话，不会主动去医院，一些小病都是直接买药在家熬过去。不过幸好，除了体质因小时候的缘故而变差之外，他并没有生过什么大的病。
唯一一次的那场重感冒，也只是在家休养了五天，当然，并不是自己。
每天早晨闵逐月都会过来给他做早饭，然后一直待到晚上再离开，尽管少女多次暗示在他家留宿也没关系，但莫闻还是拒绝了。
他不敢面对少女的感情，尽管他们曾经交换过心底的秘密，也知道对方就是唯一能理解他/她的人，但莫闻还是不想逾越那条禁忌的线。
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面对，明明少女都准备放下一切跟他离开这个让她感到生不如死的城市。
但最后莫闻还是劝拒住了少女，这也是让他后悔一生的决定。
少女的父母整日在外工作，甚至在暑假的那几天都是一直出差在外，明明有可以挽回一切的机会，可莫闻还是没有抓到，只能任由着那个无辜的女孩坠落深渊。
但过去的只能是事实，无法挽回的才是常态。少女多次向他伸出的手，都被莫闻拒绝的推开了。
有时候他也在想，在想当时的自己，明明都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，少女放下了一切的防备向他敞开怀抱，可他却背过身去，将尖刺朝向她。
尽管她在最后都没有选择责怪他，甚至还留下那封信让他有着活下去的理由。但莫闻依旧不打算原谅自己。
因为说到底，那个原本的莫闻也已经随着少女，在黑夜里下坠，现在活着的他究竟是什么，他也说不清，只知道完成了少女的遗愿后，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随她而去了。
药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滴尽了，莫闻没有选择按下那个按钮，随意的把针头拔出，换上自己的衣服，随后就离开了。
他还有要做的事，而且他知道，他可能还会遇到不少的阻碍。
可那又怎么样呢？他什么都不在乎了，只要还活着就足够了，只有活着，才能完成逐月的心愿。
走出校医院，莫老师抬头看了眼阳光，随后走进树荫。
该回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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